作者简介:卢曙光,江西修水人,1958年生,热衷诗、联、赋写作。曾出席2018年“汾酒杯、山西赋”全国赋文学大赛、2021年“司马相如杯”全国赋文学大赛颁奖大会。出版有历史散文集《幕阜拾零》和长篇文史著作《盛世宁红》。现为中华辞赋社、中国楹联学会、中华诗词学会、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生物界、老祖宗。①人前身后之名,何须复论;儒者哲夫之气,所自元穹。滋桃育李,惇诲劳躬。植物学科之深研,倾心基础;人才培育之努力,秉铎懋功。迹踪遍南北内外,学问能中西交融。瞻望乃一代大师,才华推重;修为则百年雅范,魁力无穷。初唐之滕王辖地,千古之新建胡翁。声名四海,灵秀独钟。
惟其看书识字,三岁则人赞神童;教子发蒙,幼时则功归慈母。熟读其《论语》《离骚》,初通其词章训诂。南昌府试,少年已是庠生;赣水波扬,心绪恍如蛟舞。新学风行,适逢废止文闱;洋为中用,入读京师黉序。辛亥年之留洋笔试,赣省前茅;合众国之及第名题,加州翔翥。先习业农之课程,继修植物之培护。②两番留美,忘寝食而学成;一部论文,累形骸而勿负。心系国家治贫之需,谁知学问种树之苦。③
继而春秋见证,岁月轮回。及九州之调查,跋山涉水;创多项之记录,惟尔还谁。生物系之肇端,东南大学;植物园之初立,庐阜名垂。静生之崇高声誉,滇域之预计先机。④教学调研之两兼,克勤克苦;武夷天目之千嶂,亲采亲为。标本鉴定,搜寻细微。植物学乃成书问世,中国人乃吐气当时。“被子”多元之系统,解难久困之课题。水杉歌振响寰球,大音振聩;川苔草预知分析,灼见指迷。⑤
至乃卅年风雨之躬行,各种章程之循轨。等身著作,喜硕果之孔彰;学术求精,图国家之奋起。局面大开,拳心高寄。一新科、六新属、百新种,成果惊闻;生物系、植物园、人物篇,交辉青史。担纲会长之重任,皆服其才;履职科研之尽心,自来如此。周详之志属分类,术业专攻;广博之图谱连篇,中西仰视。思维深邃,气质有兰芷之馨;学贯经纶,才名源精勤之秘。功越前代之风骚、荣居中央之院士。⑥
所谓专业光芒,难掩文章锦绣;渊源家学,自然笔墨清遒。《忏庵》之文藻诗声,非同凡响;三立之嘉褒赏识,颇引眼眸。新旧交争,忆《学衡》笔战之辨;忠诚教育,赞校长功垂之谋。⑦有余游刃,驾熟泛舟。惊目者煌煌文集,为人者奕奕风流。昭文超颖,世纪拔尤。千万字之苦苦辛辛,纵横深奥;又几人可明明白白,通达来由。⑧况复日遁庐山,婉拒皇权之召见;⑨云开青岛,坚持真理而不休。凛凛贤风,今犹可敬;铮铮傲骨,谁与比俦。⑩
敬矣哉!宏通文理,造诣高峰;固守初衷,持身大节。强博识而恭谦,敦善行而不伐。诚乃岳峙渊渟,鸿才邦哲,人中君子也。
注释:
【1】胡先骕(1894-1968),字步曾,江西新建县人,民国时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国植物分类学之父,享有世界声誉的植物学家,被毛泽东主席称为“中国生物学界的老祖宗”。
【2】自幼受母亲良好教养,5岁学完《论语》,而且晓反切、通训诂。11岁赴南昌府学考试,录为庠生。1906年,开始接受现代教育。1909年,考入京师大学堂预科。1912年秋,参加江西省留学考试,名列第一,进入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学习农业。
【3】1923年秋,胡先骕再次赴美入哈佛大学深造。用2年多的时间把阿诺德森林植物园从中国采集并运走的植物标本,以及国外各期刊杂志中登载有关中国植物的科属记录,编写成《中国种子植物属志》,并于1925年获博士学位。胡先骕曾作《书感》一诗,抒发他的志向,其中有: 二十不得志,翻然逃海滨。乞得种树术,将以疗国贫。
【4】学成回国后,继续任东南大学植物学教授和中国科学社生物研究所植物部主任。1928年,与秉志等人于北京创办了静生生物调查所。1934年,与江西省农学院合办庐山森林植物园。为了扩展中国的科研机构,1938年,胡先骕派俞德浚会同蔡希陶在云南昆明创建了云南省农林植物研究所。
【5】经过大规模野外采集调查,相继写出《浙江植物名录》、《江西植物名录》和《江西、浙江植物标本鉴定名表》。编著我国第一部《高等植物学》和《中国种子植物属志》、以及《中国森林树木图志》、《中国植物谱图》、《中国蕨类谱图》等专著,创立被子植物分类系统。1944年在湖北利川发现学界公认绝种的水杉,预见我国有川苔草植物的分布。为纪念水杉的重大发现,1961年胡先骕写成500余字的《水杉歌》和陈毅副总理的“读后记”,在1962年2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
【6】胡先骕有20多种专著,发表有关植物学论文140多篇。在植物分类学方面共发现1个新科、6个新属、百数十个新种。1948年当选中研院院士。
【7】胡先骕属于通才,有《忏庵诗稿》存世,深得同光体诗派领袖陈三立赏识。曾与吴宓、梅光迪等创办《学衡》,对胡适等倡导的白话文提出批评,大开笔战,这就是闻名一时的新旧之争。胡先骕是中正大学首任校长,在治校方面卓有成效,被亲切地称为“江西的老校长”。
【8】胡先骕去世整整五十五周年的2023年,《胡先骕全集》由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全书19卷,近1300万字。编者震惊胡先骕涉足的领域宽广。“可以几无悬念地说,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读者能够读懂《全集》中所有的文字,再专业的植物学家,再渊博的文史学家,也必定会在《全集》中遇到自己看不懂的内容。”
【9】1946年7月,胡先骕赴庐山参加江西暑期学术讲习会。蒋介石闻听胡先骕已上庐山并来讲学,亲笔手谕接见,共商高等教育之事。由于胡先骕不想再空谈高等教育之事,便于次日提前下山,不告而别。倔强的名声便传播开来。
【10】1954年在教材《植物分类学简编》中,胡先骕批评了苏联农业科学院院长李森科(Лысенко)发表的《关于生物学种的新见解》,并提出不同观点。胡先骕因此遭到批判,上纲为“诋毁苏联共产党和政府,反对共产党领导科学”等,但胡先骕始终未屈服。一直到1956年4月中国科学院和高等教育部联合在青岛召开了遗传学座谈会后,才肯定胡先骕的观点。足见其学人操守。